這篇證道辭是大衛.瑞德(David H.C. Read)於1984.11.22.感恩節(Thanksgiving Day)在聖詹姆斯聖公會教會宣講。
經文: “正當那時,耶穌被聖靈感動,就歡樂,說: 父啊,天地的主,我感謝你! 因為你將這些事向聰明通達人就藏起來,向嬰孩就顯出來。父啊,是的,因為你的美意本是如此。” 路加福音第十章第21節
耶穌說出--一個突如其來感謝神的呼喊。他的七十個門徒正從可能是首次的基督徒宣教任務返回,他們散發夫子的信息並分享他的醫病能力,現在他們回來報告,同時對一般民眾的反應,以及戰勝黑暗和疾病勢力的跡象,感到欣喜若狂。耶穌高興地歡迎他們,隨而閃現這個感恩: “正當那時,耶穌被聖靈感動,就歡樂,說: 父啊,天地的主,我感謝你! 因為你將這些事向聰明通達人就藏起來,向嬰孩就顯出來。父啊,是的,因為你的美意本是如此。”
這個對耶穌靈魂的一瞥,表明了他每天是怎麼生活的,他心思的偏向、他內心的本能動向、他生命的內在旋律就是感恩。從童年開始,他就汲取了發自律法和當時先知的感謝精神,而在他的搖籃上方縈繞著讚美之歌: “我心尊主為大,我靈以神的救主為樂。” 他在我們之中短短幾年間,歷經陽光和黑暗、喜樂和痛苦,但他的生命每一時刻都堅定不移感謝他的天父。我們有耶穌的許多稱謂--主(the Lord)、救主(the
Savior)、憂傷的人(the Man of Sorrows)、救星(the Liberator)、為他人服務的人(the Man for Others),但我們是否忘記,超乎所有這些之上,他揭示了聖徒的最高質素--無論發生甚麼都感恩,他是完全地、純粹地、而且超出所有理解地懷著感恩的人(the Grateful Man)。所以當我們面臨到另一個感恩節,並嘗試做為他信徒的一個人,來尋找他的存在,那真是美好。
為準備這個服事,我針對我們在福音書裏所發現的人物進行了一個小的私人調查,藉著一個詞語索引之助,搜尋出他們之中說過感謝的人。我的調查結果令人驚訝,除了我們的主自己之外,只能發現兩人被多方報導 “他們致謝”。
他們中的一位是所有牧師在感恩節的最愛,我確定他今天將佔據全國各地教會的講壇。路加(Luke)告訴我們治好十個痲瘋病人的故事,他說到 “內中有一個見自己已經好了,就回來大聲歸榮耀與神,又俯伏在耶穌腳前感謝祂。” 而路加忍不住加了一句,“這人是撒瑪利亞人”--由於不識字且無宗教信仰而被許多人鄙視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不知何故我會想像到福音書裏該有數十多個人物顯出向神致謝,我確定許多人做了,但是他們的感謝並沒有被記錄下來,然而有這麼一個被治癒的痲瘋病人,具有我們也許可稱做一般的禮貌,轉身回來感謝治病的人。但透過耶穌的話語迴響出悲傷的失望: “潔淨了的不是十個人嗎? 那九個在那裏呢? ” 其他九個當然是跑去找他們的朋友並散播他們治癒的消息,他們正在計畫該如何利用他們新的自由和健康,他們正用雙手抓住所獲取的禮物--這就和我們得到健康、一件意外的禮物,以及關於愛、美或仁慈的一種經驗等好消息所表現的一樣。他們九個就是這樣地活起來--而我們卻不贊同。
但耶穌從不讓我們停留在不贊同的邊線,他想要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他一群一群的門徒在感恩節早上聚集於教會,並對我們自己說: “讓我們成為他們之中回來致謝的那一個,而不是和在那裏只想著火雞與好酒之歡樂時光的那九個在一起,這豈不是很好嗎?” “那九個在那裏?” 我們已經太過頻繁地供認是和那九個在一起。我們每一個現在都能記起那些發生在我們身上卻很少致謝的好事情,舉凡我們的父母對我們所做的、妻子或丈夫對我們所做的、朋友用各種方式給予我們的鼓勵、廣大的人際網絡透過他們各種技能和奉獻而讓食物每天來到我們的桌上等,我們都認為理所當然。至於我們每天所接受到的禮遇--諸如車輛駕駛刻意停下來讓我們加入車流、公車司機再度打開車門讓我們上車、疲累的女售貨員耐心地回答我們的愚蠢問題等,我們也是經常不會做好準備說一聲 “謝謝你”。
耶穌聖潔的感恩反映在這沒有具名的、相對那九個的一個麻瘋病人身上--關於他,除了是 “他們中的一個”,一個撒瑪利亞人之外,我們一無所悉,但對耶穌來說,這個簡單的感謝恩典勝過對這個外邦人的宗教或社會名分無法接受的任何看法。
簡單的人就是聖潔者,這是為什麼我相信神今天歡迎發自內心、真誠感謝的你們,無論是在一個崇拜的服事中,在晚餐桌的週遭,或在我們房間的靜默裏。每一位牧師都能告訴你,就是那些在他們所說及所做之中散發著一種感恩精神的人,對任何一個教會做出了極大的奉獻,我們歡慶聖靈的各種禮物促使一群會眾成為一個有活力、有效率的基督團體。在這些禮物中,有著這麼一個安靜且不被注意卻永不間斷的感恩,我發現自己不只是在感恩節,而且經常是在整個一年裏,都對這些感恩的人敬致感謝。
第二個被記錄下來說過感謝的人讓我悚然一驚,我在路加福音的故事接近尾聲時發現他,有簡單的這幾個字: “神啊,我感謝你…” 而接下來是甚麼? “神啊,我感謝你,我不像別人勒索、不義、姦淫,也不像這個稅吏。” 一個感恩的禱告怎麼這樣? 是否很不尋常? 耶穌在說法利賽人和稅吏的故事,那些 “仗著自己是義人,藐視別人的”人在為自己的利益著想。(我很想說法利賽人的禱告聽起來幾乎就像道德多數派(Moral Majority)的一項宣言--但或許這會讓我站在感謝神我不像他們的立場。)
這實在是惡魔的一種招術,鑽進我們的感恩時刻,把我們從聖潔者變成自鳴清高者。假若我們的感謝主要為了物質利益、身體健康及家庭和樂,則會被引誘聽到有聲音在說: “那是你該得的。” 我們在詩經和箴言都可看到這種自我慶賀氣息的痕跡,而我們也在當今卻斯特頓(G. K. Chesterton)所描述 “苛薄人感到安慰的輕鬆言語”--“我為此而工作: 我從不遊手好閒: 感謝神讓我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之中,聽到相同的迴響。我並不是厭惡所謂清教徒式工作倫理的人,我喜好它遠甚於懶惰人倫理(slacker-ethic)或刻板人倫理(Chiseller-ethic)。但是莎士比亞的馬伏里奧( Malvolio)總是徘徊在附近,他是如此異常感謝跟其他人如托比.培爾契(Toby Belch)不一樣,但是隨著托比對馬伏里奧的反駁,卻讓我們在這感恩節感到些許同情: “你以為你自己道德高尚,人家便不能喝酒取樂了嗎?”
我相信那些清教徒具有一種單純的聖潔,他們在第一個艱困年度之後聚集感謝神的歡宴裏,不是感謝神讓他們跟那些土著印地安人不一樣,反而是邀請他們一起來分享晚宴,他們不是感謝神使他們比地球上的其他任何人優越,因而被給予廣大的土地加以征服,他們相信是被引導在朝聖中來到這些岸邊,像是一群人謙虛地嘗試服事他們的神,實踐他的旨意並尋找那給予亞伯拉罕(Abraham)的應許,透過他們 “地上的萬族都要得福。”
在愛國主義正被重新喚醒的這些時日,我們必須記住它有兩種非常不同的形式。有一種愛國主義是對我們所出生或被領受的國家堅持一種深切而真誠的愛,這種愛國主義就是從舊約所迴響出的猶太人民對土地及其資源的熱情依戀: “耶路撒冷啊,我若忘記你,情願我的右手忘記[技巧]。” 這種愛國主義鼓舞著希臘和羅馬的最高尚人士,並為他們的人民尋求最高福祉。這種愛國主義促使我們國家偉大的領導者,尋求一個不但強大及勇敢而且光榮、熱誠、善良的美國,以致我們今天能夠感謝神給予我們從所居住美好土地獲取的一切,並從歷史上那些犧牲奉獻生命的偉大男女所得到的恩澤,我們虧欠他們是如此之多。對我而言,在任何一個不能為他們國家而感謝神的男女身上,有某些東西是很可悲地喪失掉了,我同意詹森博士(Dr. Samuel Johnson)所寫的: “那個人簡直無法令人羨慕,他的愛國主義不會在馬拉松平原(plain of Marathon)上獲得力量,或者他的虔誠在愛奧那(Iona)的廢墟中也不會變得更加溫暖。”
另外一種愛國主義則全然不同,它表現出對自己國家有一種狂熱及偏頗的自傲,同時對任何其他國土則是恐懼和鄙視兼而有之,它說: “我感謝神讓我不像這些其他人有著奇怪的語言和可笑的外表,我感謝神我們是第一。” 這樣的愛國主義只是我們要極力制止的仇恨和侵犯這類醜惡情緒的一種偽裝,它是詹森博士心中所認為虛假的愛國主義,並稱之為 “一個惡棍最後的避難所。” 魯德亞德.吉卜林(Rudyard Kipling)以一位積極且直言的英國愛國者而廣為人知,他知道這種虛假的愛國主義會是甚麼樣子,並在他的衰退(Recessional)一詩中加以表述:
“ 騷動和喊叫聲消逝;
隊長和國王們離去;
仍然屹立著的是你遠古的犧牲;
一顆卑微而悔罪的心。”
就是這種卑微而悔罪的感恩反應,導致耶穌突然發出他自己對神的感謝,“正當那時,耶穌被聖靈感動,就歡樂,說: 父啊,天地的主,我感謝你! 因為你將這些事向聰明通達人就藏起來,向嬰孩就顯出來。父啊,是的,因為你的美意本是如此。”
希望我們就是以這種精神喜樂地分享這1984的感恩歡宴,現在一起來分享把我們同基督的感恩相結合的 “聖餐禮(Eucharist)”。
(全文譯自John McTavish所編Preacher, David H. C. Read’s
Sermons at Madison Avenue Presbyterian Church一書,第50~53頁,2017年出版)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