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日 星期三

隨同福音成長: 我的心思幾點改變之處

這篇證道辭是大衛.瑞德(David H.C. Read)1981.1.11.在麥迪遜街長老教會宣講。

 

經文: “我不以福音為恥: 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先是猶太人,後是希利尼人。羅馬書第一章第16

 

1956115日,這些字語是我從這個講壇第一篇證道辭宣讀的經文(text)。這仍是相同的講壇--但是某些人應該記得二十五年前它是在那裏,所以從我的角度來看,我是向左移,但是從你們的角度看,我是向右移,因此我留給你們去想出這個的象徵意義。經文是相同的,但是我堅決不給予你們內容相同的證道辭,因為這會違背我當時所做的一個秘密誓言,那就是在這個講壇的每一篇星期日早上證道辭(Sunday morning sermon)會是一篇新的而且全部寫出來,如今這是第907次的早上講道(morning sermon),而我為能夠遵守誓言感到高興--只有一次例外,那是我在一個星期六晚上從柏林(Berlin)飛過來。當然,我知道因此遭到某位蘇格蘭裔的教區執事指責,他評論一位訪問牧師(visiting minister)的證道辭雖是不錯,但除了以下三件事: (1) 它是寫的,(2) 它不是好好地寫的,(3) 它不值得寫。

          在開講伊始,請先讓我對許多極為寬容體貼來參加我們信眾今天聚會的朋友說清楚,這是我首次毋須對這個上午發生的任何事情負責,除了選擇聖歌(hymn)和證道(sermon)。當我被問到是否願意請一位特別的客座牧師,我記起一位修士向他最敬仰的教授請益應該如何證道的故事,而得到的答案是: “關於神並約二十分鐘[完成]我希望避免來到這裏的某一位述說關於瑞德並約四十分鐘的風險。

          當我在這裏開始我的執事(ministry),選擇 我不以福音為恥: 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這段經文,旨在表達我對歷史福音(historic Gospel)的信心,以及決定要以有關神所賜恩典的好消息(Good News)做為證道的中心。隨著你們的鼓勵,我已經嘗試去做,而且打算繼續這樣做,儘管有所失誤及不足,神和你們都知道,我仍然想要能夠如同聖保羅(St. Paul)所說: “我們原不是傳自己,乃是傳基督耶穌為主,並且自己因耶穌作你們的僕人。

          當我想到這二十五年來在社會、倫理、政治、哲學,以及神學等方面的劇變,大量的文字及片語閃過我的腦際,就像 時代(Time)” 雜誌那如此眾多的封面。公民權、暴動、暗殺、吸毒場景(drug scene)、性革命、情境倫理(situational ethics)、上帝死亡、越戰(Vietnam War)、人權、世俗人文主義(secular humanism)、新左派(the New Left)、新右派(the New Right)、新神學(the New Theology)、荒誕派戲劇(the Theatre of Absurd)、梵蒂岡第二屆大公會議(Vatican II)、教會聯合協商(COCU)、女權主義--這些只不過是勾勒這些年來呼嘯而過諸多颶風的一小部分。對尋求見證神的大能乃是我們生活的一種真實或是關乎國家前途的任何教會而言,它們都是考驗的時刻,今天因著神的恩典,以及在一個虔誠、理解和鼓舞的會眾支持之下,我感到喜悅能以一種更大的信心述說: “我不以福音為恥: 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來拯救”--正如新英語聖經(New English Bible)所述: “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這個大能並沒有消失。

          我不以為恥。這是使徒[保羅]所說的,而且似乎是用了一種奇怪的方式。我記得在那個首次證道結束之後,一位女士帶著一點憤慨對我說: “我從來沒有甚至想過以福音為恥。假如她真正聆聽那篇證道辭,將會發現它點出一些不易察覺的途徑,致使任何一個基督徒可以被世俗主義及不信宗教的力量攻克。諸如當討論日常的重大課題,或者當面對認為宗教是一種個人疏失的那些人,難道我們之中沒有任何人曾被誘使削弱了我們對福音的信仰嗎? 對這個神慈愛的福音彰顯於二千年前一位被釘十字架的猶太傳道人身上,當對比於充塞我們腦海中的政治、經濟、軍事及技術等各種力量,難道我們從未甚至一刻感到這幾乎是一種荒謬嗎? 但隨同所有這些在腦海中,我仍然發現,二十五年前在這裡說的: “讓它們都來--科學人文主義(humanism)、馬克思主義(Marxism)、邏輯實證主義(positivism)、行為主義(behaviourism)我不以福音為恥: 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

          隨後我繼續說的,則是我比以往更堅定地相信: “假如有一種人類需要比任何其它的都重大,那就是神拯救的大能’--那是神聖的動能以我們的原樣持守我們,並且個別地或集體地引領我們趨向神為我們設計的美好生活。福音就是這個力量,它不是一種能夠[使我們]勝任生活的技巧;它不是一個可以立即解決社會難題的藍圖;它不是一種我們有義務遵守的道德規範: 它是一種神聖力量,當我們處在罪惡及無助的節點,和我們相遇,並把我們提升趨向於 滿有基督長成的身量。這就是我們不以為恥的信息--在這個世界,雖然我們每天面對各種肇致不和、沮喪及失敗的力量及壓力,但是有一種神靜默的、看不見的大能,透過耶穌基督湧向我們,能夠淨化、治癒、和好(reconcile)及帶領我們通過每一個試煉及苦難,甚至於死亡本身這個最終的敵人據點,從而達到神的旨意完全實現的國度。

          過去二十五年來的各種事件,以及我在這裏和你們所經歷的經驗,並沒有減弱我對這個福音的信心,反而是耶穌基督及他做為主(Lord)和救主(savior)的身量所具有的重要意義,透過這些年來的動盪,對我而言可謂更為增長,我依舊不以基督的福音為恥。但是假如我必須向你們坦承,自1956年來,我對這個福音的了解,以及它應該如何宣揚及活化,並沒有略微增長一英寸,則我會引以為恥。巴克萊博士(Dr. Barclay)有一次說起他看到一個教會張貼著一個告示宣稱: “我們這裏宣講及實踐一世紀的基督教(Christianity),隨而說他對宣講及實踐二十世紀的基督教有較多的興趣--而我應該想的則是現在要著眼於宣講及實踐二十一世紀的基督教: 我相信僅次於要使一個人靈魂(soul)植根於基督的,有關靈性(Spirit)最為重要的禮物就是改變一個人心思(mind)的恩典。

          所以我嘗試去找出這些年來我這些改變之中的某些部份是甚麼,你們中忍受我的講道有一段很長時間的某些人,或許已經察覺出我並未注意到的改變,而我所能做的則是指出我所意識到的一小部分並將它們綜整如下--心裏要記得只有二十分鐘!

          第一點和福音的詮釋有關。卡爾.巴特(Karl Barth)說過,牧師是站著一隻手拿聖經而另一隻手拿日報(morning newspaper)的一個人,所有真正的講道是植根於聖經中所顯現神的話語(the Word of God),但是證道辭是對活在日報(daily newspaper)世界中的男女說的,而且是今天的報紙--不是去年的(這是為什麼我從不在夏季的假期中寫冬季的證道辭)。因此證道辭不只處理對摩西(Moses)所發生的事,也要處理對瓊絲女士(Mrs. Jones)或跨國公司正在發生的事,我想你們將發現這些年來我的證道辭,並沒有較少地關注聖經,我希望如此,而是更多地關注日報。

          這一種說法表示我不再相信福音能夠一週接著一週只敬虔地專注於聖經宣講,而罔顧使我們焦慮不安並反應在每天媒體上的問題。正如你們所知,我並不相信對每一個爭議性問題給出基督徒式答案是我的責任,甚或退一步說,告訴你們該如何選擇站邊。但我從你們身上開始明白只提供一種滋潤個人信仰的福音是不夠的,它必須在我們做為負責公民的日常生活面向上被聽到,我如今拒絕區分聖經式(Biblical)講道和行動派(activist)講道,凡是一個佈道家、一個教會、一個基督徒的信念源自於聖經就必定是行動主義者。

          我稱這個是 隨同福音成長而不是背離它,而它和我的心思可謂另外一點的改變也有所牽連,這是和我對其它基督教團體、猶太教(Judaism),以及其它信仰者或全無信仰者的態度有關。我仍然是一個具有改革傳統(Reformed tradition)的基督徒,並且無所歉疚,我依舊信仰耶穌基督,不僅是我的救主(Savior)和我的主(Lord),也是全體人類的主及救主。我不是一個臂章標示著: “任何宗教都比我所信的要好。的普世教會主義者(ecumenist),再者,它不是讓我有著全盤信心的 我的宗教: 它是基督的。我宣達的乃是他的宣告,就像在聖誕夜,當我說他是來把他的人民從他們的罪中解救出來,我相信那是指所有的人。

          但是我也領悟到具有這樣的信念而不致隔離或冒犯具有其它信仰的那些人是可能的,事實上,從不同傳統的那些人身上有很多值得學習之處,我發現生長在世界上許多重大宗教的人們,在很多領域都會有著共通的信念及行動--毋須背離或隱瞞一個人對基督至高無上的忠誠。

          一個特別改變之處是我對其它重大基督教團體--羅馬天主教(the Roman Catholic)及東正教(the Orthodox)--的態度。過去二十五年來我們已經看到新教徒(protestants)和天主教徒之間關係的一種革命性變化--我從中感到喜悅,本諸蘇格蘭(Scottish)及阿爾斯特(Ulster)的遺緒,我有一段時間傾向於認為羅馬天主教徒是一種不祥的準基督教(quasi-Christian)勢力,經常徘徊在左右以誘使優秀的清教徒(Protestant)偏離正軌。而東正教徒在時空上是如此之遠,所以在思想及實踐上是全然的陌生,以致他們對我的基督徒視野幾無任何影響。我的心思開始改變,不只是在於發現自己日益受惠於[這些團體]在神學上的深刻見解及宗教禮拜上的豐盛珍藏,而且還在於它使我明白在這個世俗化及日益缺乏信仰的社會,[不同教派的]基督徒所共同持有的看法要遠比促致它們徹底分離的觀點更為重要。對我而言,如今能夠加入我的基督徒同工(fellow Christian)來共同聲明歷史性信條(historic creeds)的教義,要遠比它們持有的某些信念及耽於某些慣例可能冒犯我的新教良知(Presbyterian conscience)來得更為重要。讓我說出坦承羅馬天主教神學家及東正教儀典如今時常滋養這個喀爾文主義者(Calvinist)的靈魂,我並不以為恥。

      但是對我最重大的改變之處則是對猶太教(Judaism)鮮活信仰的了解。我在蘇格蘭的成長過程中孕育出對給予我們不僅舊約而且救主本身的那些人以最深的尊敬,回顧過往,我現在體認到蘇格蘭被舊約的猶太教浸潤的多麼徹底,我的記憶是對偉大猶太人物無以數計的講道,以及格律版(metrical version)詩篇無窮無盡的頌唱,但那是在舊約中的猶太教,而在我成長地方生活的猶太人是如此之少,以致對當今的猶太教所知極微甚或一無所知。即使在神學院期間,我所留存的印象乃是舊約無比重要(希伯來語是必修課程!),但卻極少述及有關猶太人不接受基督是他們的救世主。

          我毋須說我的執事從愛丁堡(Edinburgh)移轉到紐約(New York)不只是一種文化上也是一種神學上的衝擊,因為除非住在白人盎格魯撒克遜新教徒(WASP)聚居區,做為一個紐約人(New Yorker)意謂在他所有的生活層面都會不斷地接觸猶太人--尤其是在藝術及科學。同拉比(rabbis)的親切友誼帶給我開悟的經驗,透過對一種鮮活猶太教徒靈性生活的富足、對盟約之人(people of the Covenant)的尊敬及其等在神旨意中所處地位,這些不斷增長的了解使我變得充實,因而在我解釋保羅對羅馬人的書信,有關他本著對基督的認知而痛苦地處理對他自己人民的希望這個部分,我是會有所期待的。你們該注意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提到我們[今天]經文的末端兩句: “我不以福音為恥: 這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先是猶太人(the Jew),後是希利尼人(the Greek)我聽到這些話語,不只是將最早先基督徒全是猶太人這個歷史事實視為一種參考,而且也視為一種提醒,我們不可能成為基督徒除非在某種意義上我們先成為猶太人--接受來自舊約的啟示。[猶太教徒和]我們具有大量的共通之處,而在關鍵的差異之處--承認耶穌是主及救主,我發現我始終如一的基督徒信念並無礙於當我和信仰虔誠的猶太人交往所湧現的愛和了解。

          對於我們周遭極大多數宣稱全然沒有信仰的人,我的心思是否也有所改變? 在某種意義上--沒有。我仍舊渴望我所知道的不可知論者(agnostic)或無神論者(atheist)應該來瞭解這個 神拯救的大能,或者說,因為他們很少明白 這個在基督身上和我們相遇的無形靈性力量,使我們的生命充滿意義,並以希望及喜樂使我們提升。是意謂甚麼。然而或許我如今在這方面也有所改變,我發現神的恩典並非如我以往所認為要去尋求的,我的意思是指我現在看到福音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及意想不到的人身上起作用,同時體認到在我接近他們或宣講任一字語之前,基督已在工作。

          今天當我現在正對著自己的忠實會眾說話,我必須告訴你們,假如這些年來我之所以能夠闡述有關神恩典的福音,那都是透過你們的支持及禱告,方使我能夠做到,假如我的心思在這些方面有任何好的改變,那是你們使我的眼睛張開。對於你們的愛,你們的耐心,你們的包容,你們的忠誠,我每天都不斷地深表感謝。所以讓我把這二十分鐘拉到足夠的長,以便借用保羅的話來說: “這不是說,我已經得著了,已經完全了,我乃是竭力追求,或者可以得著基督耶穌所要我得的。

 

禱告: 神啊,請准許我們認識你在神子耶穌基督裏賜給我們的大能,並能使我們以基督之名用忠誠及一顆開放的心思跟隨。

 

(全文譯自John McTavish所編Preacher, David H.C. Read’s Sermons at Madison Avenue Presbyterian Church一書,第109~114頁,2017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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