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裡的地鼠

地鼠是菜園裡的常客，卻極難謀面，因為都是夜晚出來覓食，又是在土裡鑽洞行進。惟白天到菜園勞動時，若發現一些相鄰畦塊的土面到處微微隆起（畦塊土壤通常比較鬆之故），而畦溝裡則會有一條明顯隆起的土堆連接兩個畦塊底邊（地鼠通常從地底鑽到相鄰畦塊），就知道昨晚有地鼠老兄「大架光臨」了。雖然牠主要吃土壤裡的幼蟲，但會淘空菜根，導致辛苦栽植的蔬菜「泡湯」，所以菜園一有地鼠蹤跡，就十分頭大。
今年夏季菜園裡，地鼠完全沒有出現，正暗自慶幸之際，沒想到9月26日牠老兄還是來了。一個剛剛播下白蘿蔔種子、幼苗正在成長的畦塊被整個鑽遍，隔鄰較小的胡蘿蔔（剛剛發芽未久）畦塊亦復如此，兩個畦塊之間的畦溝也有一處隆起的「隧道」。奇妙的是，仔細察看之後，卻找不出牠究竟從何處鑽進來的。於是乎除了壓實畦塊微微隆起的土面之外，只得將兩個畦塊貼近菜園邊緣的整條畦溝（菜園外緣的蘆葦叢是它最有可能的藏身之處）挖深，同時也將牠行進兩個畦塊之間的「地道」挖成一個大坑洞，亦即將「地道」截斷，地鼠通常是不會從畦塊A「地道」這頭鑽出、爬進大坑洞、再鑽入畦塊B「地道」那頭的，原因何在，只能歸諸本能。但是隔天去菜園，發現地鼠老兄仍在，相鄰的地瓜葉畦塊、絲瓜畦塊也有牠的蹤跡，這回為求根治，不但繼續「如法炮製」挖深畦溝，也將地瓜葉悉數拔除並將該畦塊徹底翻土，9月28日地鼠老兄終於沒再現身，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不過，這並非完結篇。
9月30日牠竟然鑽到和上述畦塊遙遙相對栽植薑、蕃茄及育苗用的畦塊裡，由於兩者距離實在夠遠，分別座落於長方形菜園的兩處對角端，不禁懷疑是否同一隻地鼠所為？由於這個角落緊鄰菜園邊種植的紅牧蔗、翠盧笠、野牡丹，以及自製堆肥場地，區隔的畦溝並不明顯，心想這回可能束手無策，只有任其肆虐一途了。惟仍盡量挖深畦溝，坑洞加豎隔板，清除四周雜草，甚至剷除一個相鄰畦塊的全部薄荷並翻土。至於地鼠老兄，接連三天仍都在，所幸牠後來主要鑽行於畦塊邊緣，似乎在尋找出路，而且薑已接近收成，苗床裡的幼苗只剩刈菜待適時移植，損害極其有限，也就不以為意。10月3日正在菜園收成一些芋頭、蘆筍時，忽然發現離栽植薑的畦塊不遠處，種植迷迭香畦塊旁的畦溝雜草中，有一隻雪白腳掌仰天、通體胖嘟嘟、全身裹著黑色絨毛的地鼠側臥著，一動不動，長度約10公分，走進細看，已然往生。是否因我截斷其退路，終至胡亂鑽出畦塊力竭而亡？不得而知，但內心委實歉疚不已。將之用木條輕輕夾起安放於菜園裡的水泥地上，仔細端詳著牠，小小的頭、尖尖的嘴、短短的腳、寬寬的前爪、細細的後爪、長長的趾甲、幾乎沒有尾巴，體型就像一顆小號的炮彈，怪不得具有在地底穿梭自如的能耐，永遠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神秘，而只有在其生命終了之時，才能一窺其「廬山真面目」。默默祝禱一番，用小鐵鏟將牠鏟起，埋於到菜園的山徑旁。